沈清柔捂着脸,带着哭腔和满心恐惧,如同被恶鬼追赶般逃回主院时,整个永宁侯府都仿佛被投入了一颗巨石!
“娘!娘!救命啊!沈清歌那个贱人要杀我!她打我!她是妖怪!”沈清柔一头扑进柳氏的怀里,哭得撕心裂肺,精心梳好的发髻彻底散乱,两边脸颊高高肿起,清晰的五指印如同耻辱的烙印,红得发紫,配上她因恐惧和怨毒而扭曲的表情,哪还有半分侯府千金的模样?
柳氏正在核对这个月的账目,手中的紫檀木算盘拨得噼啪作响,盘算着如何再从沈清歌那所剩无几的嫁妆里榨出点油水,填补自己私下放印子钱的亏空。沈清柔这一扑,差点把她的算盘掀翻。
“柔儿?!”柳氏看清女儿脸上的惨状,惊得魂飞魄散!那精心保养的、温婉贤淑的面具瞬间裂开,只剩下一个母亲看到爱女受辱的惊怒和狰狞!“谁?!谁把你打成这样?!是哪个不长眼的奴才?!娘剥了她的皮!”
“是沈清歌!是那个贱人!”沈清柔哭嚎着,语无伦次地控诉,“她……她疯了!她力气大得吓人!拧断了王婆子的手腕!还……还打了我两巴掌!你看!你看啊娘!她还说……还说知道我给她下毒……她不是人!她是鬼!她一脚就把青石板踩碎了!娘!她要杀了我!你一定要杀了她!杀了她!”她紧紧抓住柳氏的衣袖,如同抓住救命稻草,眼神里充满了疯狂和恐惧。
“沈清歌?!”柳氏瞳孔骤缩,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头顶!那个只剩一口气的废物?拧断婆子手腕?打柔儿耳光?踩碎青砖?还知道下毒?!这怎么可能?!但女儿脸上的伤做不得假,那惊恐万状的神情也绝非伪装!
柳氏的心沉了下去,一种事情彻底脱离掌控的恐慌感攫住了她。沈清歌……真的不一样了!从她死而复生开始,就透着一股邪性!
“来人!”柳氏厉声尖叫,声音尖利得变了调,“去请王大夫!快!还有,把翠玉给我叫来!我要知道听雨轩到底发生了什么!”她心疼地抚摸着女儿红肿的脸颊,眼中燃烧着滔天的怒火和刻骨的恨意,“沈清歌……你好!你好得很!敢动我的柔儿,我要你生不如死!”
很快,府里常驻的王大夫被请了来。他一看沈清柔脸上的伤,倒吸一口凉气。这巴掌打得极狠,皮下毛细血管破裂严重,加上沈清柔情绪激动,血脉贲张,伤势看着格外骇人。他连忙开了消肿化瘀的膏药,又开了安神汤。
翠玉也被提溜过来,战战兢兢地将听雨轩发生的一切,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,重点描述了沈清歌如何“妖异”地制服婆子、如何“凶狠”地掌掴二小姐、如何“恐怖”地踩碎青砖,以及最后那句让人不寒而栗的“安神汤”。
柳氏越听脸色越青,最后几乎成了铁青色!她放在膝上的手死死攥着帕子,指节捏得发白。算盘?还拨什么算盘?!她满心算计着如何榨干沈清歌最后一点价值,如何用她联姻换取好处,如何填补自己的亏空……结果,她眼中那个待宰的羔羊,竟然变成了露出獠牙的猛兽!还狠狠咬了她最心爱的女儿一口!
这突如其来的剧变,就像一记重锤,狠狠砸在她精心维持的伪善面具和拨得噼啪响的如意算盘上!算盘珠崩了!面具裂了!露出了底下那张因愤怒、恐惧和贪婪而扭曲的丑陋真容!
“好一个沈清歌!好一个死里逃生!”柳氏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,眼神阴鸷得如同毒蛇,“看来,是留你不得了!”她原本还想留着沈清歌慢慢榨取价值,现在,这个祸患必须立刻、马上除掉!不惜一切代价!
就在这时,春桃端着那碗黑乎乎、黏糊糊、散发着诡异焦糊和生面味的“安神汤”,在柳氏心腹刘嬷嬷的“陪同”(实为监视)下,来到了主院门外。
“夫人,大小姐……差春桃送来了……给二小姐的安神汤……”刘嬷嬷在门外回禀,声音带着一丝古怪。
柳氏正在气头上,闻言更是火冒三丈:“安神汤?黄鼠狼给鸡拜年!让她滚!把那脏东西倒了!”
“可是……大小姐说……务必请二小姐……趁热喝了……”春桃壮着胆子,按照沈清歌教的话,怯生生地补充了一句。
“喝?!让她自己喝去!”柳氏厉声呵斥,但沈清柔听到“沈清歌送来的汤”,却如同惊弓之鸟,尖叫起来:“拿走!快拿走!有毒!她肯定下毒了!娘!快让人倒掉!泼得远远的!”
柳氏心疼女儿,立刻挥手:“听见没?二小姐不喝!拿出去倒了!”
“是……”春桃如蒙大赦,端着碗赶紧退下。走到院外僻静处,看着这碗难以下咽的东西,春桃想了想,没舍得真倒掉(毕竟是面粉和油做的),偷偷找了个角落藏了起来,想着也许饿极了还能……结果,这碗“黑暗料理”被一只出来觅食的野狗发现了,欢快地舔了个干净。
当然,这些都是后话。
主屋内,王大夫给沈清柔脸上涂了厚厚一层黑乎乎的膏药,又灌了一碗真正的安神汤下去。沈清柔哭累了,加上药力作用,昏昏沉沉地睡去,但即使在睡梦中,也时不时惊悸一下。
柳氏坐在床边,看着女儿涂满药膏、依旧红肿的脸,心中的恨意如同毒藤疯长!沈清歌必须死!而且要死得痛苦万分!身败名裂!
她脑中飞快地转着恶毒的念头:下毒?太慢了!而且那贱人似乎对毒有察觉!找几个地痞流氓半夜摸进去?动静太大,容易留下把柄!最好……是让她自己“意外”死亡,或者……身败名裂,被侯爷厌弃,名正言顺地处置掉!
一个阴毒的计策逐渐在她心中成型。沈宏不是想让沈清歌“见客”吗?那就让她见!不仅要见,还要让她在那些“贵客”面前,出尽洋相,丢尽侯府的脸面!最好……再“意外”发生点有伤风化的事情……到时候,不用她动手,沈宏第一个就会勒死这个“不知廉耻”的女儿!
“刘嬷嬷!”柳氏低声唤来心腹,眼神阴冷,“去,把库房里那匹‘流光锦’找出来,还有那套……嗯,就是看着华丽,实则俗气又笨重的赤金头面。另外,告诉针线房,给大小姐赶制一套新衣裳,要最时兴的样式,但……颜色要最艳俗的桃红!尺寸……就按她以前最瘦弱时的尺寸做,紧一点好!”
刘嬷嬷心领神会,眼中闪过一丝恶毒的笑意:“是,夫人。老奴明白,定让大小姐在宴会上……‘光彩照人’!” 她们要让沈清歌穿上不合身的、艳俗的衣服,戴上笨重的首饰,在那些眼高于顶的贵妇贵女面前,像个跳梁小丑!最好再安排点“意外”,让她当众出丑!
柳氏满意地点点头,又补充道:“还有,去打听一下,这次老爷宴请的客人里,有没有……特别‘好色’或者名声不太好的?比如……户部陈侍郎家那个续弦的鳏夫儿子?或者……西城兵马司那个爱喝花酒的副指挥使?”
刘嬷嬷立刻懂了:“夫人放心,老奴这就去办!” 这是要双管齐下,既让沈清歌丢脸,又给她“安排”一个声名狼藉的“归宿”,彻底毁了她!
柳氏的算盘再次拨响,这一次,拨动的是更加阴毒、更加致命的杀招!
听雨轩内,气氛却与主院的阴云密布截然不同。
沈清歌打发走了送“安神汤”回来的春桃,立刻将意识沉入空间。
仅仅一天过去!
黑土地上,已然是另一番景象!
那株人参幼苗,此刻已长成了一株约莫半尺高的小人参!茎秆粗壮,顶端顶着几片翠绿欲滴的复叶,下方的根茎部分虽未完全成形,但已经能看出清晰的“人”字形轮廓,表皮呈现出健康的黄白色,散发着浓郁而纯正的参香!丝丝缕缕的灵气缭绕其上!
【收获:百年份野山参(幼苗期,受黑土地及灵泉水滋养,药效及灵气浓度远超普通百年参,品质极佳)x1。】
百年份!还是品质极佳的!
沈清歌心中狂喜!虽然只是幼苗期,但空间加速下,其蕴含的药力和灵气,绝对抵得上外界真正的百年老参!这简直是瞌睡送来的金枕头!
旁边的何首乌和石斛也长势喜人,何首乌的藤蔓翠绿粗壮,石斛则抽出了几片嫩叶。灵芝和雪莲生长较慢,但也冒出了菌盖和小苗。
“就是你了!”沈清歌毫不犹豫地将那株灵气四溢的百年参幼苗(以下简称人参)从黑土地里小心“挖”了出来。意念一动,人参便出现在她手中,沉甸甸的,药香扑鼻。
她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?钱!启动资金!有了钱,才能买药材种子、买炼丹工具、打点下人、联系林忠、甚至……为自己配置解药!这根人参,就是她的第一桶金!
“春桃!”沈清歌唤来心腹丫鬟。
“大小姐?”春桃看着沈清歌手中那根从未见过的、散发着奇异香气的“草根”,满脸疑惑。
“去找两件你最破旧、最不起眼的衣服来,一套给我,一套你自己换上。再找块包袱皮。”沈清歌眼神晶亮,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。
“啊?大小姐您要出门?”春桃吓了一跳。
“嗯。”沈清歌点头,小心地用一块干净的旧布将人参包好,“我们去当铺。”
“当铺?!”春桃更惊了,“当……当什么?大小姐,咱们……” 咱们哪有什么值钱东西?
“去了你就知道了。”沈清歌没有多解释,“记住,要快,要避开所有人的眼线!特别是主院的人!”
春桃虽然满心疑虑,但对沈清歌的命令无条件执行。她很快找来了两件洗得发白、打着补丁的粗布衣裳。沈清歌换上后,又将头发弄得凌乱些,脸上故意抹了点灶灰,瞬间从一个侯府小姐(虽然落魄)变成了一个毫不起眼的小村姑。春桃也依样打扮。
两人如同两道不起眼的影子,从听雨轩后角门一个被杂草掩盖的狗洞钻了出去(这是原主无意中发现的秘密通道)。沈清歌凭着原主模糊的记忆和苏晚强大的方向感,避开热闹的主街,专挑僻静小巷,朝着京城最大的当铺之一——“汇通典当行”摸去。
汇通典当行位于西市,门脸气派,进出的多是衣着体面或行色匆匆之人。沈清歌和春桃这副打扮,一进门就引来了伙计鄙夷的目光。
“去去去!哪来的叫花子?这里不收破烂!”一个尖嘴猴腮的伙计不耐烦地挥手驱赶。
沈清歌也不恼,压低声音,带着一丝怯生生的乡音:“这位小哥……俺……俺们不是叫花子……俺们有……有祖传的宝贝……想……想当了换钱给俺娘治病……” 她说着,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那个旧布包,露出一角。
一股浓郁纯正的参香瞬间弥漫开来!
那伙计鼻子很灵,闻到这参香,再看到布包里那黄白色、形态极佳的根茎,鄙夷之色瞬间消失,眼中闪过一丝精光!他虽然认不出年份,但这品相,这香气,绝对是好东西。
“等等!”伙计立刻换了一副面孔,带着审视,“拿出来看看。”
沈清歌“怯生生”地将布包完全打开,露出那株灵气四溢的“百年参”。
“嘶……”伙计倒吸一口凉气!他虽然只是伙计,但见多了药材,这参的品相、香气,绝非普通山货!他不敢怠慢,“姑娘稍等,我请掌柜的来!”
很快,一个留着山羊胡、戴着水晶眼镜、看起来精明干练的中年掌柜被请了出来。掌柜一看到那株人参,眼睛就直了!他小心翼翼地接过,凑到水晶眼镜下仔细端详,又放在鼻尖深深嗅闻,手指轻轻捻动根须,脸上的表情从惊讶到凝重,再到狂喜!
“好参!好参啊!”掌柜的声音都有些发颤,“这参形似人,芦碗紧密,纹路清晰深陷,须长韧而带珍珠点,香气纯正浓郁……这……这至少是百年以上的老山参!而且……这品质,老夫生平仅见!姑娘,你这是从何处得来?”他目光灼灼地盯着沈清歌。
沈清歌依旧低着头,声音带着“惶恐”:“是……是俺爹……俺爹以前在深山里挖的……一直藏着……俺娘病得快不行了……才……才让俺拿出来……”
掌柜的看沈清歌和春桃的打扮,不似作伪,心中信了七八分。深山老林里,偶尔走运挖到宝药,也是有的。
“姑娘孝心可嘉。”掌柜的捋着山羊胡,眼中精光闪烁,“这参,确实是好东西。我们汇通行向来童叟无欺。这样吧,老夫给你这个数。”他伸出一只手,五指张开。
“五……五十两?”春桃在旁边,壮着胆子小声问,在她眼里,五十两已经是天文数字了。
掌柜的嗤笑一声:“五十两?姑娘说笑了。是五百两!”
“五……五百两?!”春桃惊得差点跳起来,嘴巴张得能塞进鸡蛋。
沈清歌心中也微微一惊。虽然知道这参值钱,但五百两白银,在这个世界,绝对是一笔巨款!足够普通人家富足地生活几十年!看来这掌柜识货,也看出了这人参的不凡。
但她脸上依旧维持着“怯懦”和“惊喜交加”的表情:“五……五百两?真……真的吗?谢谢掌柜!谢谢掌柜!”
掌柜的见她答应得爽快,心中暗喜。这参品质绝佳,转手卖给那些达官贵人或者大药铺,至少能翻一倍!五百两收,绝对是大赚!
“姑娘稍等,老夫这就给你开票取银。”掌柜的生怕沈清歌反悔,立刻吩咐伙计去拿银子。
很快,五张崭新的、印着“汇通钱庄”红印、每张面额一百两的银票,和一小锭十两的银子(方便零用)交到了沈清歌手中。掌柜还“好心”地送了一个结实的小钱袋。
沈清歌“千恩万谢”地接过,拉着还在发懵的春桃,快速离开了当铺,再次消失在错综复杂的小巷中。
直到回到听雨轩那破败的屋子,关好门,春桃还感觉像在做梦,捧着那几张轻飘飘却又重如千钧的银票,手都在抖:“大小姐……五……五百两?!还有十两银子!天啊!我们……我们有钱了!”
沈清歌脸上也露出了穿越以来第一个真正轻松的笑容。启动资金,到手了!她掂量着手中的银票,眼神锐利。
有了钱,很多事就好办了。
买药材种子,买炼丹的简易工具(炉鼎、药碾等),改善听雨轩的基本生活条件(至少保证热水热饭),打点一些可以收买的下人(比如那个看角门的老门房),甚至……可以想办法给林忠伯送点钱去,帮他摆脱困境!
柳氏,你的算盘打得再响,拨得再噼啪,恐怕也算不到,你眼中那个待宰的羔羊,已经悄悄长出了利爪,并且挖到了第一桶金!
你的伪善面具,你的如意算盘……
沈清歌(苏晚)的唇角,勾起一抹冰冷的、洞悉一切的笑意。
“崩坏?”
“这才刚刚开始呢!”
与此同时,主院。
柳氏刚刚敲定了恶毒的宴会计划,心情稍微平复。她拿起紫檀算盘,习惯性地拨弄着,盘算着这次宴会能带来的潜在收益,以及如何利用沈清歌的“丑态”和“意外”,彻底毁掉她,还能从沈宏那里博取更多同情和内疚(从而拿到更多管家权甚至……侵吞更多产业?)。
算盘珠在她保养得宜的指尖下发出清脆的噼啪声,仿佛在为她阴暗的算计伴奏。
就在这时,一个负责盯着听雨轩的眼线婆子,连滚爬爬地冲了进来,脸色惨白,声音都变了调:
“夫……夫人!不好了!听雨轩……听雨轩那边……二小姐她……她……”
柳氏心中咯噔一下,算盘珠的噼啪声戛然而止:“柔儿怎么了?!快说!”
“二小姐……二小姐她脸上……脸上涂了药膏的地方……起……起了一大片红疹和水泡!又痒又痛!她……她把自己脸都抓破了!流……流黄水了!”婆子吓得魂飞魄散。
“什么?!”柳氏手中的紫檀算盘“哐当”一声,狠狠砸落在地!
价值不菲的算盘瞬间散架,紫檀木珠滚落一地,噼里啪啦,如同她瞬间崩坏的理智和伪善面具!
“我的柔儿——!!!”柳氏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,眼前一黑,差点晕厥过去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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